站在楼梯的拐角处，轩辕花祭转身面对着头发花白的老人，“说吧。有什么需要聊的！”

    不去深究她语气里的不豫，厉奶奶满脸微笑，说着。“你就是轩辕家当年的那个孩子吧！”

    “当年？”

    “没错，厉爵奉献了半身血液救下来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猛地瞪大眼睛。满脸的惊讶。厉奶奶看着她的表情，自知自己是压对宝了。

    “爵爷是不是没告诉过你！”“他，并没有！”

    沉了沉声线。轩辕花祭的表情恢复正常，心里却是惊涛骇浪。难怪当初他给自己出主意，让她找个女朋友给欧阳杰。

    难怪当时他好像话里有话。说什么以身相许只能报恩给他。原来这个可恶的男人一早就知道这一切，就是压着不告诉自己。

    眼眶似有模糊水汽浮现，轩辕花祭深吸一口气把它压下。抬眼看着厉奶奶。声音带着些许沙哑。“您还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
    厉奶奶伸手拿出一块玉镯。“当年厉爵的妈妈嫁进厉家，受了不少苦头。只因为他们门不当户不对。但是她的好日子熬出来了，人也就没了。”

    看轩辕花祭脸色微变。厉奶奶接着说道，“豪门的恩怨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，厉爵因此性情大变。不管是什么人接近他都被拒之门外。”

    “好在厉家做了个正确的决定，将本来就对打打杀杀没有心思的厉爵赶出了厉家，同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！”

    “放着他不管不顾，这叫正确的决定？”“这是他们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之一，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！”

    挑了挑眉，轩辕花祭觉得，这个老人家，似乎知道许多关于厉爵的事情。所以她保持着一种漠然的态度，等她把话讲完。

    “虽然厉爵嘴上不说，心里对你还是有感觉的，不然他不会放弃正打得火热的战场，毅然跑到你身边，给你输血，还从鬼门关走了一遭。”

    厉奶奶的话犹如锥子一下一下的刺着轩辕花祭的心，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对她就特别好，自己还以为他就是一时间想不开。

    再到后来的红本本，轩辕花祭觉得他一定是有目的的。最后自己全身心喜欢上他，却也还有不安定因素。

    直到现在，知道他背着自己做了这诸多的事情。她已然感动的泣不成声，捂着嘴巴，轩辕花祭的脸色苍白，面容憔悴。

    厉奶奶不忍心再多说什么，拿起玉镯套在她的手上。“厉夫人当年走的时候，厉爵只有五岁，她妈妈亲手把他托付给我的时候，给了我这个玉镯。”

    “不管你对他的感情是报恩也好，感激也罢，你一定记得，这个玉镯，代表了厉妈妈对你的肯定。”

    轩辕花祭猛地点着头，握着玉镯的手似要刻进身体里，想到还在病房昏迷不醒的厉爵，她弯了弯腰，就往那边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现在告诉她，你觉得是个什么结果？”“两两俱伤！”申司的声音不算太好，身边莫林也是一脸肃穆。

    刚才厉奶奶说的事情，他们都听到，且眼睁睁的看到，但是目前为止，厉爵的情况不容乐观。“还以为是度过了危险期，没想到进入了恶性循环。”

    “做手术，他会怎么样？不做，又会怎么样！”

    申司握紧了拳头，轻声问道。一旁的莫林摒弃之前对厉爵的各种不满，转身看着他，一字一句。“做，整个大脑纯属洗牌重来，不做，肿瘤恶化，整个脑部瘫痪，连洗牌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决定，谁做？”“我来！”不知什么时候站到监控室的轩辕商铭，看着自己闺女抱着玉镯哭得稀里哗啦，想也不想的开口。“做，花祭可以跟他一起重来，不做，花祭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！”

    “那么，恶人谁做？”

    “还是我！”

    声音未落，被人一把按住，“你是她的父亲，如果连你都这样做了，她面对的不是人死，而是心死。”

    申司的声音有史以来的凝重，看着面前的两位，勾起唇角，“反正，人是我抱回来的，她不会质疑我说的任何话！”

    “拜托了！”轩辕家族的大家长恭敬的对着他弯腰，莫林亦是如此。拍了拍两人的肩膀，申司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还在伤心的轩辕花祭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人算计，直到申司冷漠的声音响起。“轩辕花祭，你还有脸在这里哭。”

    “申司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别叫我的名字，我觉得恶心！你这个扫把星！”

    瞪着哭红的眼睛，轩辕花祭有些难以消化他态度的突然转变。猛地上前拽住他的衣领，沉声道，“是不是厉爵有什么问题，是不是，我做错了什么，你告诉我！”

    别开眼，扯下她的手，稳了稳心神，申司冷静继续说道，“做错了什么，你还有脸问，你告诉我，爵爷是怎么对你的，你又是怎么对他的！”

    “我，他，他对我很好，甚至不惜以命换命！”想到之前厉奶奶说的话，轩辕花祭的眼眶又要红了。

    申司出声打断她的酝酿，冰凉的声音传出，“既然你知道他对你好，那么请你，离开他！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没有预料中的大喊大叫，女人只是淡漠开口，连带那哭得红扑扑的脸蛋，也苍白了几分。

    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已经被看穿，申司梗着脖子说道，“自然是为他好，也是为你好！”

    “那好，请你一定，保护好他！”毅然转身，轩辕花祭最后一滴眼泪落地，擦过床边，落入地缝中。

    不知怎的，申司觉得不是自己的话触动了轩辕花祭，而是轩辕花祭自己发现了自己是厉爵的致命弱点，才会离开的。

    床上的人闷哼一声，揉着脑袋徐徐醒来，申司上前垫了个枕头在他身后，轻声喊道，“爵爷！”

    男人没有说话，神智还未清醒，只觉得脑袋一阵疼痛，让他不由得伸手去抓。

    门外等候许久的莫林走了进来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，冷声道。

    “不想死，就给我安分坐好。”

    男人抬眼，比他更冷的声音溢出，“你是谁！”

    申司现在无比庆幸轩辕花祭已经离开，拉过厉爵的胳膊，轻声问道，“爵爷，你认识我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认识！”

    “轩辕花祭呢？”

    “轩辕。。不认识！”

    虽然迟疑了一会，但是给出的答案却是大同小异。

    蹲在门边去而复返的轩辕花祭捂着嘴，干涩的眼角再也流不出眼泪，所谓心死，莫过于此。